Hey~ayisa

演悲欢离合,当代岂无前代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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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为袖手旁观客,我亦逢场作戏人


~only双毒~目前周更~不弃坑~

【双毒】扇底 十三

民国AU~~BE~~~

两日一更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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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底  十三

上元这一天在文人骚客的词句里总是说不出的热闹,用这份热闹衬出心里的甜或苦、繁华或寂落,然后又被一浪接着一浪的喧嚣嬉笑盖过,再挣扎而出,轮回反复。

王天风的心里自然是有苦楚的,即使刚刚才吃了三颗甜腻的桂花汤圆也是没能滋润得舒坦一些,可他现下被喧闹异常的灯市吸引,无暇顾及其他,只是脚下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,专寻那人多的地方钻,惹得阿诚紧跟在他身后,生怕一个眨眼便寻不到他的身影。

“哎呀,你慢些!”抬手替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少年挡过突然涌来的人潮,阿诚趁机将人拉到一旁宽敞的地方,“不许乱跑了啊!瞅你这架势,怎么都是一副伺机逃跑的样儿。”

“要跑早跑了,还能安安分分的跟着诚爷来这么远的地方?”看着熙攘的人群,王天风知晓了阿诚绕了远路来这条上元灯市的原由,真是金陵城一副繁华缩影,取乐的游戏齐全雅致、贩卖的玩意新颖精巧,连小吃摊上的粉子蛋似乎都比平日的香甜。

阿诚看着少年又开始四处乱瞄觉得好笑,伸手为他理了理斗篷的领口,遮住一点被凉风吹红的脸颊,也拽回了那束明亮的目光,“这里人这么多,刚才就险些被撞到,真要是把你碰坏了,我在大哥那可是担不起,我的小嫂子。”

三个字让少年脸上的喜悦结了霜,眼角散发出比周身的寒气还要冷的神情,“诚爷也拿我取笑。”说着便逆着人流要往回走。阿诚想着刚在别院送汤圆时看见的情景,本以为他们二人早已经情投意合,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,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,连忙回身去拦,“我说错话了,再不叫了。”

气恼的少年自是不理,敛了衣摆怒冲冲的疾走,阿诚拦不住,跟着说了好些话也哄不过来,最后只能朝着快被群淹没的背影喊,“你说,怎么才能让您消气啊?”

声音在喧哗的灯市里不算大,却还是引来周围人的侧目,以为是谁家少爷惹了约会的女朋友不开心,有几位还发出善意的窃笑示意阿诚快去追。阿诚恨不得抽自己,抬脚去追赶,没想到那人就站在前处等着自己。看他过来还招了招手。

“我要吃糖葫芦。”王天风斜了一眼不远处一个蘸糖葫芦的小摊,绷着脸抿了抿嘴,丝毫不掩饰自己小孩子馋零食的表情。阿诚先是一愣,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能说好。

小锅里的冰糖冒着粘稠的糖泡,裹在红彤彤的果子上晶莹剔透的令人垂涎,而等新蘸糖葫芦的客官也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,摊主在一旁帮工切红果的小女儿就贪看自家摊前的两位少爷,都忘了给手中的果子剋籽便直接穿到了竹签上。听不清这二位在低声说些什么,不过他们的样子真好看啊!

“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好啊?”

“有名有姓的,叫什么不成?”

蘸好的冰糖葫芦在油纸上稍微放一下就被凉风吹成薄脆的糖衣,咬起来咔哧咔哧的响,果子很酸也很凉,含在嘴里说不出的爽快,把心内的烦腻都解了似的,酸得皱成一团的五官就舒展成一个满足的笑意挂上嘴角,让明诚觉得面前的人简单起来也是不可思议。

“诚爷,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到糖葫芦是我师哥给我的。”提到宁海雨,王天风的眸子又暗下来,他信得过明楼人品,知道他不会为难他的师父师哥,可还是会担心,还是想知道他们是否过得好,“那时候我师娘染了病,整日里药不离口,师哥孝顺,做小厮得的赏钱都给了家里填补药钱,可师娘的病还是越来越重,药也熬得越来越苦,师哥为了哄师娘喝药,就省下自己的饭钱买了一支糖葫芦,师娘喝一碗药就给师娘拿一颗,后来师哥带着一方手绢来找我,里面是最后的那两颗,糖衣早就变干成了砂糖,红果也抽得干巴巴的,我们两个人就在红袖招的后院分食了那两颗所谓的糖葫芦,然后抱头痛哭。”眼角不由得有些潮湿,撇头避开阿诚的注视去看熬糖的小锅,咕嘟咕嘟的腻死人,可涌上来的回忆真苦,被口中的甜味一衬,更苦了。

“所以冰糖葫芦给我的记忆并不好,可它又是那么重要。”那是一份可以同甘共苦的情义。

阿诚无声的叹了口气,引着王天风往热闹的地方走,想暂时将他苦闷的回忆赶走,同时安慰他不要担心,“大哥说过了,你身子还没大好,等开春儿就带你去乡下看你师父师哥,他们挺好的,你放心就是。”

“大少爷真的这么说?”

“骗你做什么。”见水润的眼眸里复又显现光彩,阿诚才放下心来,寻了新鲜玩意儿岔开了话头,“那边有家卖花灯的小摊,每年都有新花样,咱们去看看。”

其实无论花样新旧王天风都是看不出来的,往年的上元,他都是在红袖招忙碌着,长到这么大他得到的唯一一只花灯是儿时桂姨用红纸折给他的,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收在箱子里,今儿个是他第一次逛灯市,每一样花灯摸到手里他都喜欢。

“老板,你还有多少花灯,我都要了!”

老板听他这么说自然是高兴,急忙点了点货框里的各色花灯,“这位少爷,各样加起来还有四十多个。”

“我都要了的话可以帮我送到地方吗?价钱好说,你按着各样的价格算出来便是。”

摊主乐得卖完花灯早些回家,指着各样和面前的阔少爷说起了价钱。之前连个价钱也不问,王天风二话不说的就把一车的花灯包圆了,阿诚也疑惑的问他原由。

“给园子里的姑娘们图个乐。我自己掏钱,你可别和我瞪眼睛啊!”

阿诚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,这人的心思他还是摸不透,又暗地里嘲笑自己想得太多,也许真的只是图个乐呢,“行,你高兴就成。我去那边买点东西,你在这等着。”

王天风随意应了一声,眼也不抬的看着摊主收着挂出来的花灯,生怕磕坏了一星半点。

“老板,这个花灯多少钱?”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由远及近传过来,跑动间围在脖颈上的围巾一颠一颠的,为那张艳丽的美人面皮添上些许俏皮。

“不好意思,花灯都被这位少爷包圆了。”

难得王天风今天高兴,又似乎不太想让这位兴致勃勃的小姐失落,抬手取下一只彩鸳花灯,看了一眼扑到身后男人怀里撒娇的娇艳贵小姐,像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玫瑰,迷人又多刺。

“小姐如果不嫌弃,这只灯送给你。”四目相对间,眼波竟然可以如止水一般,“看您和这位先生浓情蜜意,就祝你们终成眷属、好事近。”

绫罗包裹的王天风就像某个财主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,嘴甜长相又讨喜,让人无法拒绝。

接过花灯的女子沉浸在王天风寓意吉祥的祝福里,没看到身后的男人嘴角来不及掩饰的颤动,指节在皮手套里捏得发白,咔咔作响。不过下一秒,在女子转回身的一秒间,又变回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。

“师哥,你看这个彩鸳好看吗?”

“好,既然得了花灯,咱们再去别处逛逛。”

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远去的背景,王天风有点失神,直到阿诚把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装在纸袋中放到他怀里,“看什么呢?手这么凉,咱这就往回走吧。”

甜丝丝的香气和手中的暖意熨帖了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带来的涟漪,王天风点点头,交代了摊主几句,付了订钱就和阿诚往回走。

“诚爷,您是故意带我来这个灯市的么?”

“嗯?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如果是偶然,那就只能是天意了。

姑娘们的门口都挂起一盏花灯,歌姬和伺候的小丫鬟也都得了一盏,喜气洋洋的朝站在二楼上的王天风道谢。

“天风,大家都挺高兴的,你怎么反倒连个笑意也没有了?”桂姨了解她一手养大的少年,倒了暖胃的紫姜茶递到王天风手里。那人拿到手里也不喝,随意的晃着杯中的茶汤,清清淡淡的表情不明“我这样的人,高不高兴的有什么重要。”

“天风,你是不是怪桂姨当初······”

“桂姨,您这是怎么说,没有您当初我就被老板绑了。如今……”他看了一眼窗外西坠的月亮,没有再说下去,对着养母笑了一声,下了楼梯回了侧院,手里还端着那杯紫姜茶。

桂姨没叫他,看着那道瘦高的背影,觉得这人似乎是有点不一样了。

 
标签: 双毒 楼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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