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y~ayisa

演悲欢离合,当代岂无前代事
观抑扬褒贬,座中常有剧中人

君为袖手旁观客,我亦逢场作戏人


~only双毒~目前周更~不弃坑~

扇底 六十八

我只是突然工作很忙~~~我没潜逃!

么么哒~~~

踩线的礼物!请注意查收~~ @姜米妞儿 

民国AU,B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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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八

晨醒时,有吹鼓手围着一架披了红绸的马车,晃悠悠地从西街走到东巷,唢呐芦笙嘈杂热闹的响动吸引着沿途的百姓驻足在道边凑热闹。龙凤金绣的头道轿帘簇新放彩,便有声音感慨迎亲人家的殷实,话头一开,周围的人就跟着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新娘子的好福气来,乱哄哄的倒也应景。

人群里有上了年纪的老者闻言轻轻嗤笑,也不去计较这些年轻后辈的眼皮子浅,手捏着灌风的领口,抬眼向对街的房檐看去,而那眼神似乎是穿过了青灰的瓦檐,回到了很久以前……

这金陵城如此繁华,可快二十年过去,再没见过那样一场纳征,四人抬的樟木箱过了十八杠,又是十八杠,队伍浩浩荡荡的不见头尾,围观的人里外三层,把中轴街硬是挤出了城隍庙会的架势,那是何等的盛景,称之十里红妆也不夸张。且除了眼前的这些,主家更是在城外择了吉地,造了处避暑纳凉的新院,有做泥瓦活计的工匠曾传出消息,说那院子精致非常,是照着聘娶姑娘故乡祖宅的花园而建,也是那二人初见相识的地方,不用说格局院落,只看雕梁上八仙的眉眼、画栋中花鸟的梗羽皆似复刻一般,便可窥见其中心思。

而这一切饱含的情谊,盛极……却终究是没能完满……

吹打的喜音随着迎亲的队伍走远,老者也慢慢的收拾起回忆,稍显浑浊的眼神望着远去马车上飘摇的红绸,又想到那场盛典里的主人公,经历生离再死别,留下的那一个,即使大富大贵又能如何?不由得叹惋还真是不如这殷实小户来得称心。

也许是那结局太过凄悲,也许是那件事让四大家族都伤了元气,之后的许多年里再没有过那样张扬的婚事,但是明氏的女儿出嫁,依旧让全城期待着,大家提起筹备的进展来,都要挑着大拇指赞一声“那明小姐的出阁……”,反倒是把荣家放在一边不提,让明氏多少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,好在荣家二老并不甚在意,只是偶尔提点些酌办的事情,其他的都由着明轩按着喜好筹备。

对那些有求必应,明轩明白,不过是看在她身后的家室,不然她这副清癯单薄的身子和寡淡不热络的性格,如何能入得荣家挑剔的眼。

想到这,桌上为婚礼新制的首饰陡然变得暗淡无光,明轩放下蓝宝石的胸针,不被察觉地缓缓吐着幽怨,沉默许久才偏过头看边上的明镜仔细择捡比对着的一盘散珠,伸手也去捏了一颗,“大姐,这些珍珠要做什么?”

“前些天你哥哥看见婚纱裙摆上的米珠,直说寒酸,非要拿这些过来,让裁缝加几个珠花坠角。这些珠子有点杂,我挑拣些合适的,其他的还是让他拿回柜上去吧。”明镜手上托着帕子,嘴角眉梢泛着和珍珠一样柔和的暖意,她对明堂关心则乱的举动深有感触,想来自己的几个弟弟成亲的时候,自己也会是这样恨不能倾尽所有吧!

黑漆描金盘里的珍珠大小不一,却是颗颗浑圆,聚着月晕般的光泽,明轩还没到用珠子的年纪,不太懂其中的关窍,只道贵重,“这些很贵吧?用在婚纱上是不是太浪费了?让那边知道……是不是不太好。”

这段时日的心思表露无遗,明镜稍微顿了顿,随即将手里的珠子扔回到手边的锦盒里,那是落选的去处,就算上品又如何,也有这不中选的时候,她看着那一盒华光,语气和目光一样流露出些微的鄙夷,“他们敢说什么?你是明氏的女儿,嫁过去是他荣家光宗耀祖。”她确实不喜欢荣家那副打着恪守古礼幌子的道貌岸然,谁不知道那背面遮掩着多少污糟呢!她撇撇嘴,终归是不想给柔弱的小妹压力,抖抖手绢转了话题,“这些珠子也不是用一次就再不用了,等婚礼结束,叫银楼的师傅把它们取下来,添些翡翠做成项链或是手钏,你自己戴也好,拿去送婆婆小姑也好,总不至于浪费的。”

明轩捏着手中的珍珠点点头,没再说话,沉默的把珠子放回到盘子里,她并不是话多的人,也不爱掺和杂事,荣升对她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一点了,而她对荣升满意的是哪里呢?

“大姐,你知道那个小戏子的事么?”

从这婚事被订下开始便憋在心里的问题,忍到今日再难禁之于口,趁着四下无人时,略带忧愁的问出来,语音细细让人不能拒绝回答。明镜却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一问的模样,垂下眼睫隔着手帕用指尖推着珠子满盘的滚,不见波澜般平淡开口,“那不是荣升做的……再如何低贱,毕竟是条人命,若他是那手黑心狠的人,你哥哥也不会应允这门亲事。”说罢她拿起一颗彩珠在明轩耳畔比了比,满意似的微笑,再未说些什么,柔和的眼神让新嫁娘足以宽心。

其实,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,很多人是不能坦然处之的。

即使是明镜,在筹备婚礼的喜庆之余,仍不忘在暗处安排下自己的眼睛,她是死地求生走过来的人,在自家的事情里也还是不能免去这样的做法,想来其他想借机生事的主儿,更为过分的小动作只会更多。

到了晌午,前院送来几盆婚礼上要用的鲜花,明镜想起今天叫了花圃的人送花来挑选,便挽着明轩去看,一厅堂的粉白红翠,花圃的管事站在各色的花枝间,说起开春各式苗木的长势,讲到居中放置的那株金线山茶,瞬间眉开眼笑,“大小姐订的小山茶培得是最好的,我们那花匠照料得可是仔细,连年都是在暖房里和这些山茶过的,您瞧瞧,这花骨朵儿多大多饱满,这还是怕被冷风扑了,挑最末等拿来给您看样子的,其他留在圃子里的,等到时候花开起来肯定个个碗口大,婚礼上摆出来保准风光!”

说来也怪,自从明家的单子递过来,那养花的小家伙便没再闹过什么古怪脾气,安安分分的侍弄这些山茶,管事乐得他消停,好让花圃能妥当的交付明家这差事,而且今日看明镜的神情,似乎是对这批的品相非常的满意。

“难为他大冷的天能培出这么俏整的花来,等正式送花来的日子,你可要把人一道带过来,我要给他封个大红包……”明镜抚弄着饱胀欲绽的花苞,眼神却是悄悄地朝着明轩那瞟,“荣家管事说荣升房里养了好几株金线山茶,他那样性格的一个大男人能在房里放这个,想必是真心喜欢,典礼的厅堂用这个装饰肯定错不了的。”

那厢明轩正漫无目的地在草木间挪步,听明镜这样说只是稍微愣了下神,顿顿的应了一声,“这花确实很惹人爱,我觉得大姐房里的那株是我见过最好的……”

明镜也很认同这个看法,略带得意的笑笑,只是笑容里夹杂着明轩看不出的情绪,游丝般飘在眼波里。

她房里的那一盆是戴老板差人送的,和花一块带过来的还有一个邀请,煮茶待君的清局。明镜在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字体里,窥见对方久不问世事下的一痕心思,思忖片刻便决定赴约。

两个人、两盏滟茶饮尽,顺理成章的向着老者的目的谈过去,却猝不及防的牵扯出太多的过往,谈到触及心肠处,明镜握紧的双手太过用力,甚至抠落了戒指上的宝石。她以为再也不会感受到的、那种心都被揪起来的感觉,席卷着全身的每一处神经,让她无力应承任何事。

那一天她没有答应戴老板什么,却也没有拒绝。对于戴老板的想法,她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,因此借伤怀为由,只说事关重大,需要仔细考量。不过那之后,她竟然悲哀地发现,对于与那人有关的事,无论大小,她仍旧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
“那边什么动静?”

明镜回到家的时候刚过傍晚,明楼他们都没回来,客厅里有几缕橘黄色的夕阳照进来,把满室的奢华衬得冷清,就好像明楼明诚去法国的时候,她一个人维持着这个家的兴盛,傍晚的客厅也是这么空落。她端端坐进沙发里,一只手揉着额角,懒洋洋的听来人的回话,似乎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。

“那边,入网了……”

这句话她等了很久了,突然得来还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,睁开眼的同时扬起嘴角,不加掩饰的笑起来,“盯紧了她,务必要让她达到目的。”

“是,大小姐,那是不是要加强对您的保护?”

“不用,她应该不会提前动手,不出意外是想那天趁乱行动,我现在就加强防卫岂不是打草惊蛇,反正那一天你们都在,她想弄死我,就要看她的本事了。”明镜看着消散的光亮,在逐渐加深的暗影里,容色上浮现出无力来,“至于另一边,只做观望就好,其他的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”

说罢,她起身向楼上走去,随手在身后摆了摆,示意来人可以离开。她上楼梯的步伐很慢,几乎是一步一停,如果此时在她面前出现一个人,一定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她的疲累。

可惜,这屋子里并没有第二个人,倒是可以放心的自言自语。

“汪曼春,有本事你来啊……”

 
标签: 双毒 楼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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