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y~ayisa

演悲欢离合,当代岂无前代事
观抑扬褒贬,座中常有剧中人

君为袖手旁观客,我亦逢场作戏人


~only双毒~目前周更~不弃坑~

【双毒】扇底 五十七

民国AU,BE~~~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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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扇底  五十七

 日子还真是禁不住数念,有时候只是看了一片形状奇怪的云飘过,一下午的光阴就随着那云一起去了。

秦淮河水载着云彩影儿缓缓流过,河边的门楼上,红灯笼又换了新的。细竹的骨裹着绢纱,配着从廊檐下透出来的甜糯歌喉,荡悠悠的,也成了风情。

自从王天风掌管了红袖招的歌舞,便把成套的曲目排演定在午后,气氛没晚上演出时的正式,统一服饰的歌舞伎们偶尔调笑着,带着清凌凌的笑声闹成一片,胜过外面无数的莺雀欢鸣。时间久了,便有人特意挑这时候来,择个角落安坐,就着歌舞伎们年轻的笑语,咂着滋味喝一杯茶,或饮一壶酒,回忆着自己的年少轻狂。也有人挑了这时候来谈生意、会友,有曲听、有花赏,不仅比单请一桌花酒来的值当,也显示点附庸风雅的清高味道。

没费什么额外的功夫劲,就添了一笔进项,桂姨嘴上不说什么,心里到底是高兴的。私底下放了不少权给自己的干儿子,以至还没入夏,这红袖招内外诸事上,多是要王天风说过才算了。

可这人的面上却是一点喜色也看不出,依旧是从前淡淡的秉性,面皮也还是水磨团子似的,没什么令人生畏的威严。却也是因为他向来如此,不用刻意遮掩,也没几个人瞧出他心里藏了事。

最近他总是隐隐的感到不安,权利得来的太快,让人觉得不真实,虽然只是在红袖招小小一方天里,他已经察觉到有好多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了。而且……

而且,明楼他,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。

从上海回来之后,也见过一次,却是短暂到连桌上的茶都没放凉,便匆匆散了。其实明镜那边倒也盯得没多紧,是面粉厂那边太绑人。他清楚明楼的想法,这间工厂最终是要交到他手里的,明楼有许多的顾忌在,不想假手他人,可亲力亲为的结果就是忙得脚不沾地,也顾不上来红袖招和他见面。

时间一长,王天风确实是有点想明楼,谈不上与情爱有多少牵扯,就是有些事想听听明楼的看法,有时候明楼一句话放在那,他做起事来就格外安心。可平日里自然是不能轻易流露出思念这种情绪,免得让那人知道了和他得意炫耀,倒是每每明家仆人来送东西,他装作随意着问些明楼的近况之后,总忍不住嘱咐几句。

若是字句有显形,应是暖人的胭脂色。

待到春景百花落尽,明楼再迈进红袖招侧院的门都已经是仲夏。

今年暑热来的早,还没入夏金陵城便和蒸笼一般,让人琢磨着往后的日子必然是难熬的闷热。可真到了时候,才发觉低估了老天爷的威力,惨白的天空连着几日都飘不过去一丝的云,除了一轮太阳,其他什么也没有,只剩下热。

倒是便宜了冰窖的买卖,生意非同一般的好。高门大户用冰的日子早不说,用量也比往年多,冰价便一路走高,成了奢侈,没出多久街市上的解暑汤饮里就连个冰碴都瞧不见了。

可无论这冰贵得多不合理,侧院里的冰也不会断供。早晚两次送过来,把王天风的屋子维持在令人舒适的温度。

因此明楼推门而入的时候,心情成倍的好起来,即使他叫了好几声也不见人答话,心情仍是好的“天风……”

略显昏暗的烛光边有半只没吃完的甜瓜,没应声的人背朝外蜷缩在床里面,贴身穿着件冰丝小褂,衣料轻薄到透亮,隐约能看见一痕勾人的腰线,明楼便在铜盆里沾了融化的冰水,凑过去点在王天风的腮边,“怎么了?”

“手拿开!死热的!”话音里带着暑热沤出的烦躁,手上的力气也没留一点的私心,登时让被打的地方显出微红的印子。明楼闷声揉了揉那处,悟道似的又把手从王天风的衣摆伸进去,俯下身在人耳边打趣,“你自己贪嘴,这会儿子难受倒来跟我闹脾气,我帮你捂一会。”

掌心覆在胃部,皮肤浸在一层细密的汗珠下,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,不过看这人眉头拧得和麻花一样,多半是疼的,这让明楼有点心疼,又有些生气,“我才多久没来,你就野了,真当没人管你了是吧?”

“走走走!谁要你管,我就是野了,看不过眼就别来!”说罢翻身坐起来,汗津津的小脸皱成一团,碎发有几缕黏在额头上,看起来没精打采的。原本这几日隐隐的烦忧被几口甜瓜激成了克制不住的燥怒,不耐烦的抬眼盯着呆愣住的明楼,眼里有怪异的光闪动,见对方半晌也不接话,便推开人去了窗底下的书桌坐下。

他窝在官帽椅上,前襟的扣子没系完全,身子一歪就露出大片的皮肉来,他想着事情,下意识的咬住唇,发散出一股子撩人的媚劲,忽而歪头看过来,娇懒着道,“把我撂在这这么久,大少爷就不想我?”

这人上挑起嘴角,钩子似的把明楼引过来,可走近了才会让人发现这笑着的目光很是瘆人。他看明楼走近了,伸出根手指在明楼腰腹上画圈,眼角暗暗的向着门口瞟。被撩拨的人便明白这是有眼睛在门外,就随着王天风的动作和人套话。

“我能有多久没来?不过十天半月罢了……”明楼将王天风从椅子上拉起来挂到身上,表面看着是在和诱人的小东西打情骂俏,实则是在问门外盯梢的事发生多久了。王天风自然听得懂,故作委屈的在明楼怀里磨蹭,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,撒娇似的含糊不清,“没良心的,多久没来都不记得,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……”

“我这不是来了么,大姐那边盯得紧……”王天风老实的趴伏在怀里没什么反应,明楼就接着往下试探王天风是否知道门外是谁的人,“曼春最近也是难缠……是不是我太久没来,你干娘给你气受?”

“没有,我知道……”王天风扬起脸耸了耸鼻子,有些难为情的泛起两团红晕在脸颊上,“就是想你……”

“你啊……”明楼闻言叹了一声,骤然收紧环抱着的手臂,不曾想王天风比自己要急色得多,双手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摸,柔软的唇毫无章法的落在下巴和嘴角,这种避重就轻的亲吻让人心浮气躁,明楼只好腾出手来按住他的后颈吻上去。

呼吸纠缠间步伐都错了调,意乱情迷着偏了方向,直到明楼把衣衫半掩的人推倒门板上,对方吃痛的哼了一声才结束这个太过复杂的亲吻,“我也想你……”

“哪里想我了,我怎么瞧不出来?”王天风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,手在下面狎促的摸了一把,在明楼颤动的气息里把方才在对方身上摸到的贴身配枪卸下来,递到人手里,嘴上还不忘装无辜,“哎呀!怎么办?”

“怎么办?就这么办!”

明楼握紧配枪,以迅猛的姿态一跃而出,只听得门外有女人低声的尖叫,和明楼沉哑凌人的质问,很快有人跑上楼来,乱糟糟的一通过后,是桂姨讨好明楼的说辞。

王天风纹丝未动,背着门听着发生在分秒之间的经过,胃里的痛感又绞上来,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,豆大的汗珠打透了小褂,黏在身上更添烦躁。

像是不愿再听那些谄媚逢迎的对话,他迈出门径直的走到明楼身边,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夺下明楼的枪射向被抓到的人。那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舞姬,腰软身量轻,走起路来悄无声息,他从一开始便装作不觉,让对方放松了警觉,等到今天才出手,就是要明楼在场,留给他说话的柄。

这一枪打穿了小腿,那舞姬几乎要痛死过去,好在塞在口中的丝帕也塞住了惊叫,只是人倒在地上抽搐着,王天风面色不豫的蔑着那身形,声音凉的能让夏夜的屋檐凝结冰霜,“把人带到柴房去,好好看着别让死了。壁角听到我门前……我看等清了堂子也都别歇了,前厅后院,有一个算一个,都给我到祖师爷面前跪着去!”

掌事以来也遇到过坏了规矩的,他都是淡然处置了事,从未显露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。桂姨瞧着王天风起伏的胸膛不置一词,只摆手让人照做,等小厮们把昏死过去的人拖走,又用眼神示意王天风好好抚慰明楼,然后也跟着人离开了侧院。

“没必要气成这样,这么做太冲动了,”回了屋,倒是明楼先开了口,他想拍拍王天风的肩膀,可手还没抬起来,就被人回手用枪抵住了前额。王天风看过来的眼睛,瞳仁无波无澜,出奇的平静。

“这样你害怕吗?”他问明楼。

方才子弹摩擦过枪口的余热尚存,贴近皮肤很是灼人,可明楼也是闯着风浪来到今时今日,绝非一般人家只会逍遥的公子少爷,回答只会有一个,“不怕。”

这答案没什么让人意外的,王天风只是笑笑,静默了片刻突然枪口一转,指向了自己的额角!

“这样你害怕吗?”他问,语气仍是平静。

他的举动终于惹动了明楼,气急败坏的上前卸了他的枪,狠狠的捏住他的手腕,“发什么疯!这也是闹着玩的!”

被人冷着脸呵斥,王天风的一颗心反倒静下来,体会到一种别样滋味的柔软,他抿着嘴忍住不合时宜的表情,涎着脸往明楼怀里拱。正在气头上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,神情不见缓和,语气却不自觉的松动,“别以为这样就能饶过你!”

“爷……我也不怕别人拿枪指着我。可我和你一样,我怕那枪口指的是你啊……”

明楼一惊,是从头顶浇下一盆冷水似的惊醒,此时怒气退去才察觉到后怕,拼命的把人往怀里揉,恍惚的和人保证,“不会有下次了,不会有了。”

怀里的人听完张了张嘴,表情在明楼看不见的肩头透着哀凉。

他知道,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,这是最没有保证的一句话。


 
标签: 双毒 楼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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