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y~ayis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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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毒】扇底 四十一

民国AU~~BE~~~

隔日更新

后半段很复杂,也不是很复杂~~~~ 
我在前文埋过伏笔的~只是你们没在意⊙▽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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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底  四十一

玻璃的药水瓶挂在床边的铁架上,躺在床上的人一动就跟着晃,荡悠悠的把最后几滴药送进淡黄色的胶皮管里,再从扎在淡青色血管里的针尖,融到滚烫的血液中。

药水很凉,西斜的日光照上去暖不上温度,倒是在瓶身上反出一点金黄的光斑,就只好靠手臂的温度来暖。滴滴答答的挂了一天,手腕早已经僵硬,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。

王天风把抽去针头的手高高举起,逆着光线看手背上粘的一小块橡皮膏,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。这间病房其实还没有他在红袖招的屋子大,而且陈设也就简单的几样必需品,却也能让他缠着明楼问出许多问题。

他毛躁躁的头发支棱在洁白的枕头上,看起来有点顽皮,也有了点这个年纪残留着的孩子气。而面对他的明楼,有着足够的耐心,慢条斯理的和他解释着他们现在身处的世界。例如,这个城市是上海,这个房间是西医院的病房,这根淡黄色的胶皮管是西医的治疗方式……

“当初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,是不是就我这样啊?”王天风扭过头来,小半张脸就陷进枕头里,露出来的耳垂和脖颈被夕阳镀成蜜色,显得人懒洋洋的。明楼拧了热毛巾,叠成长方的手巾板儿敷在细瘦的手臂上,话语像透进皮肤的氤氲热气一样窝心,“应该就你这样吧!不过她是老妇人,你是小孩子,你以后要见到的东西还多着呢。”

“我不是小孩子了!”

明楼被他不带一点气力的瞪眼逗得微微笑起,故意拍了拍被子里的腰身,狭促的道:“也对,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不曾想眯缝着眼的人,样子看起来迷糊糊,脑子却清明,听出明楼打趣自己,立刻拿手臂上的毛巾扔出去,还不忘支起头来狠狠地啐他,嗔怪他,“老不正经!”

那人被骂了心里反倒美滋滋的,重新热了毛巾,放回到王天风手臂上。本想趁着掖被子的机会,探进去悄悄摸一把,可目光寻索间,在窗里虚虚的看见阿诚的身影,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,两个人都脚步匆匆,看起来很急切。

想到一会要谈论的内容,明楼霎时间兴致全无,老实安分的把人裹严实,然后又忍不住嘱咐,“晚上要老实睡觉,不许乱跑,这医院里都是病人,免得出去再过上病气。明天想吃什么?我给你带过来。”

其实王天风在吃食上没什么讲究,从小到大清苦日子过下来,能填饱肚子就好。不过自打明楼对他上了心,吃过见过的便多起来,他也是知好歹的人,虽然不会主动讨要,也清楚哪个费工夫、哪种料难得,此时听明楼问想吃什么,心想着自己恃病生娇,楞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底气来,哼哼唧唧的吐出两个字,“蛋饺。”

“得,我家天风难得开一回金口,就吃蛋饺。”

两个人正商量着,身后敲门声就响起来。明楼说了声“请进。”明诚便独自进门来,手里还是提着那两个饭煲,不过是换成了晚饭。

打过招呼,明诚询问了这大半天的状况,简单聊了两句,就对着明楼说,“晚上把他自己留这不是那么回事,我自作主张请了厂里的刘嫂来照看他,只说是来照顾朋友家的少爷。大哥以前见过刘嫂的,干净利落心又细,在这守个夜,端个水什么的,总比麻烦护士的好。”

明楼答应过不会派人看着王天风,不过明诚如此安排也是好心,一时左右为难,坐在床边上不答话。反倒是王天风率先应下来,拥着被子软糯的道了一句“劳烦诚爷费心。”暗地里用膝盖碰了下沉吟不语的人,明楼这才顺着意叫了刘嫂进来。

刘嫂两口子负责厂里的伙食,人自然是收拾的整洁干净,身上的蓝布衫有很深的折痕,一看就是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裳。明楼早前在厂里见过她们两口子,都是不会乱嚼舌头的老实人,对这人选也是满意,不过还是免不了要叮嘱一番,“外伤不能多喝水,他要是渴了就润一润,别让他喝太多。还有他觉轻,他要是睡了别出太大的动静。其他的也没什么,就是挂药水的时候盯一下。他不太爱使唤人,对人也随和,照顾起来也挺简单的……”

絮絮叨叨的眼看没个完,明诚提醒似的咳了一声,王天风也憋着笑在被子里捅他,又转过去对立在门边的妇人说,“刘嫂,我没你们大少爷说得这么娇气,他就一样说得对,我不太使唤人,不过这些日子还是要麻烦你了。”

他这样客气,倒叫刘嫂更局促起来,蹑手蹑脚的过来伺候他吃晚饭。王天风把小汤碗端过手,就急着撵明楼去走,“明大少爷也赶紧回去吃饭吧,明天我要睡懒觉,您别太早过来啊!”说着指着自己的眼底朝明楼努嘴。明楼便明白他这是让自己多睡一会,心里一甜,含糊的点点头,见没什么事儿,披了衣服也就和明诚回去了。

一路上,兄弟俩也没什么废话,阿诚只把管家陪着医生回了苏州、这边酒店的安排、人手的调用和明楼简单的说上几句,那边听完一件便答应一声,也不多过问,闭着眼睛在后座上冲盹儿。放到往日,明诚只会认为这是明楼认可他的安排,可今日不同,得不到明楼一句准话,这心里空落落的,总怕哪一脚就踏空了,便也不敢再多话,只等着明楼说上句,他才好接个下句。

可明楼是真的累了,两个人先到了酒店的餐厅,一顿饭自然是吃的沉默无言。回到房间里,明楼恨不得立刻爬上床去睡,不过他也清楚,心里的事不和阿诚求个实证,他是睡不踏实的。

“阿诚,你之前想和我说什么,现在说吧。”他倚靠着沙发扶手,强打精神的样子和在医院时迥然不同,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,只有星星点点的烦躁飘忽在暗沉沉的瞳仁里,若是不熟悉人见了他这副样子,定是要惧怕的。

虽然明诚不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明楼,可事关王天风,他倒是拿不准这次有几分把握了,“大哥,我……”

“不知道从何说起?那好,我来说,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你来纠正我。”明楼坐直身体,朝明诚搭了一眼,见明诚怔在那,皱眉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的开口,“你一开始是不想杀他的,起码在上元节的时候,你不想杀他,他也是真想逃走。可后来不一样了,你起了杀心,他也不想走了。至于他为什么不想走了,原因有很多,而你想杀他,理由只有一个。”

他安静的看着明诚,短暂的沉默让房间里的气流都停住不前,他很久没见过如此紧张的明诚,自打从法国回来,明诚在明氏也是独当一面、说一不二的角色,心性沉稳自不必说,骨子里那份担当,才是他明楼最看重的。对明诚此时的不安,明楼品出一丝隐含的担忧,心思转圜间,心里的石头便哽上来,压得胸口憋闷,“你一直在替大姐隐瞒!”

“大哥,我……我不是有意瞒着你。”

明楼摆手拦住他,没让他继续说下去,大口置换出胸腔中的烦闷,脑海里万缕千丝却垂顺下来,“我之前都没注意到,大姐对天风确实是过分的在意了。现在仔细一想,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天风,我只当她是看不惯我包小倌,也没深究。后来想打探的时候,你已经帮她瞒着我了!”

话说到这份上,明诚背后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,可心里反而平静下来,“不是的大哥,我做这些,大姐不知道的。”

“大姐不知道。我想她也不知道,否则你也不会和汪曼春达成共识,让她派人去半路追杀天风。”明楼挑了一下眉,像是在寻求明诚的肯定,又像是嘲笑自己的后知后觉。

明诚拿过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,也顾不上冷热,吞进去一大口,微弱的消下心内焦火,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,“王天风和您说的?”

“不用谁说,我自己看出来的,在天风包扎伤口的时候。两种伤口,两样兵器,一个是汪家的水鬼刀,一个是明氏的开山斧。”他提起这两种凶器的时候,微眯起眼,仿佛它们就在自己的眼前,划开皮肉,流出鲜血,鼻尖喉头都涌起腥甜的气息,吸入一点,能令人红眼,“如果我没猜错,拿开山斧的是汪曼春的人,用水鬼刀的是大姐的人。她们两个,这种事情当然要嫁祸给对方。”

“这个,我也不知道。”明诚确实不知道,他和汪曼春的计划里没具体说过这个,可见到明楼连这一点都想清楚了,那最重要的一点就应该也猜到了,他轻轻地合上眼睛,不想去看明楼的表情,无论是哪一种,都会让他感到难过。

“汪曼春想杀天风,自然是受了你的蛊惑。大姐想杀天风,是因为……她怕天风杀我。”明楼艰难的叹气,咬着嘴唇稳住波动的情绪,很久,才试探着说,“她一早就知道,天风是谁,对不对?”

那言语的细微颤动让人不忍去听,明诚垂着头死死的盯着鞋尖,不敢抬头,“大哥,我知道您有多喜欢王天风,我也不想您伤心,可我们真的怕,怕他会杀了您。大姐她,应该也是劝了您几次,见您越陷越深,才做了这个决定,您知道这给她造成的痛苦,并不会比您少。毕竟那是……”

“别说!”明楼被电流击中一般僵在那里,然后垂死挣扎着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极为缓慢的写了一个字,每一笔都停顿下,似乎这样做,就能给谜底带来转机。

可那个字笔画很简单,也终究有写完的一笔。

明诚不愿点头,只是默认的把头扭向一旁。

留下明楼呆愣愣的看着水渍蒸发消散,毫无痕迹。

他把扭曲的五官埋在手掌里,闷住的声音掩不住的悲戚。

“这要我怎么面对他!”

 

 

 
标签: 双毒 楼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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