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y~ayisa

演悲欢离合,当代岂无前代事
观抑扬褒贬,座中常有剧中人

君为袖手旁观客,我亦逢场作戏人


~only双毒~目前周更~不弃坑~

【双毒】扇底 二十六

民国AU~~BE~~~

隔日更新

 

 单纯不做作的过度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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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底  二十六

春风在夜晚缓缓地吹,柔柔的像是溪水里浣洗的薄纱,却也能吹得才发了细芽的树枝沙沙作响,搅动城垣的静谧。

青灰砖石累砌的古城墙早已经风蚀斑驳,跟儿底下都搭着连成片的窝棚,墙里是金陵困苦的百姓,墙外是逃难来的流民,四根杆子一块油补就是个安身之所。等天明了涌到城里找些能换到嚼谷的活计,挣到了就再活一日的性命。

这个光景,活着对某些人来说,反而成了累赘。可还是有另一些人,在起风的夜起身去捡来几块石头,简单的加固下窝棚杆子。然后躺回到响动吱呀的板子上复又睡去。

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林荫路上,那一伙人。

那巴掌清脆,利落的打在王天风脸上,让在场的所有人措手不及。

阿诚条件反射的五官皱成一团,急忙去看明楼的反应,他向来沉稳的大哥扶着后备箱的盖子一步一停的挪到明镜面前,不动声色的将王天风回手拨到身后,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病容,只有嗓音沉沉的哑,“大姐,有什么事,咱们回家说。”

明镜看到明楼掩过王天风的时候两人顺势在背后牵住的手,不屑的撇嘴,“回家自然有回家说的!去车上等我,我有事还要和他说。”

握着的手被紧紧攥了两下,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这种放软的小姿态让明楼心紧,刚才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王天风脸上,却跟打在他的身上没什么两样,全身的经脉随着明镜的手掌落下骤然紧缩,气血瞬间凝结不畅,鲠在喉头被沸热的体温灼烧成痛,烙在心口,消磨不去。

明楼大口把尚凉的空气吸进肺叶,置换出燥热的气息,使他还能强撑着说些什么,“大姐,千错万错都在我,和他没关系,请您别为难他。”

言语之中的维护之意丝毫不加掩饰,虽然王天风知道这话落到明镜耳朵里是极为不妥当的,却还是甜丝丝的握紧明楼的手,那手掌热得骇人,把甜蜜融化成浆,黏答答的滴落进脚下的泥土中。

“如果你想听也可以,正好让你知道知道这小子的铁石心肠!免得你被他下了迷魂药还不知道。”明镜背着手踱了两步转到二人的身侧,冷冷的盯着海水蓝的长袍下摆,如此明快的颜色配着一支苏绣的广玉兰,套在那人身上确实能勾走人魂。

“明大小姐说得是那个丫头的事么?”王天风手上加了些力气,好稳住明楼微弱摇晃的身体,在他的认知里热症是会致命的重症,他也不清楚明楼说的西药有什么样的奇效,这一刻他只是想尽快结束明镜此番的讨伐,让明楼早一点回家。所以他接过了明镜探来的目光,眼神清澈无所畏惧,“她手脚不干净被逮了个正着,人不是我抓的,也不是我卖的,这事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。”

“这么说这一巴掌我打错了?”明镜理了理大衣的领口,轻巧的将之前的怨气归到这件事上,似乎这样就能让人忽略她的冲动,维持住那份大家长的威严“可我还嫌打得轻了,那可是条命!”

明楼和明诚两个人如坠五里云雾,摸不到一点头绪。

“我早知道她是明大小姐安插到红袖招来的,所以这一巴掌我受了,毕竟她被李爷带走的时候我没拦着。可她说到底是大小姐您送来的,您买她的时候就没想过红袖招是什么地方?”王天风想起那两个塞到小丫鬟手里的红豆团子,想到也许那是她能安稳吃到的最后一餐食物,不免心底发凉“那样的姑娘在我们那多得是,都是天真烂漫、花儿一样的年纪,她们对我来说都是性命,明大小姐想要那丫鬟做什么我不知道,所以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错,让红袖招的女孩子们陪着我担风险。”

头脑昏沉发涨的明楼终于是听出了一点苗头,他有点恼火,却不全是因为被欺瞒,他回身看到王天风低垂着头,凑上去低声问道“我喜欢你怎么会是错呢?”

怎么不是错?从一开始的相遇都是因为错。

可他们愿意将错就错。

王天风扔过去一个白眼,偏头避开明楼的呼吸,声音被灼热烫得发软,“别闹,你大姐在。”

明镜一时间也沉默难言,她当初只想让人盯着明楼在红袖招的举动,却没想到人送进去不到半月就被寻了错处卖到了下等的娼馆里,等她得到消息,人早就被荒郊的野狗豺狼啃了个干净。这个结果她不想的!可王天风说得对,是她把人送到了红袖招,她许了那女孩的父兄活路,却给了那女孩一条死路。

不过高傲如明镜,怎么肯轻易的服软,更何况是对着她厌恶的人,“没想到,你会那么快就发现了她。明明红袖招一次买了那么多的女孩子,你怎么就单发现了她呢?”

王天风试了一下明楼手背的温度,有点急切“她?因为她会盯着我看。”良家的姑娘遇到男人都会躲闪着避开,哪有盯着人瞧的道理,注意到这点不同,让桂姨派人查过去,顺藤摸瓜就知道了她的兄弟都在明家的码头做事情,“也许当初大小姐看重的就是她不怕生,可那种不稳当的个性,太容易挑拨。”

“大姐。”明楼适时的插话进来,递过一个台阶,阻绝住明镜即将爆发的怒气,“我不清楚你们说的什么,可我猜得出是无法挽回的事了。您做这些都不过是因为我,是我又让您不省心了,我跟您回去,您有什么怨言和我说就是了。”然后也不等明镜应声,招手叫了阿诚,“阿诚,扶大姐到车上去。”

等明镜回到车上,王天风又懊悔起来,“我是不是惹祸了,这么说你大姐,等一会你回去,少不得要把气撒到你身上。”他抿着嘴揉了一下明楼被汗濡湿的鬓角,“你这还病着呢!”

那眼波里的情愫在暗夜中看不真切,却还是一波一波的推进明楼的心里,像一颗蜜炼的丸药让他心安,他把人圈进怀里胡乱的揉搓着纤瘦的脊背,“我会没事的,毕竟明家还是我说了算的。放心,这一次绝不骗你。”

原来,那些趁他睡着时候说的话,他都听见了。大骗子!

被圈住的人缩在宽阔踏实的怀抱里,诺诺低语,即使知道那是一份痴心妄想,“你以后都不许骗我!”

“贪心的小东西。”

明楼就跟着明镜回去了,王天风看了一眼乌乌暗暗的天,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阿诚,嗓子里的甜腻柔软都随着那人回家去了,只剩下不咸不淡的冷清“诚爷不用盯着我,你放在我身边的人,我也知道。”

阿诚闻言一挑眉,牵扯起意味深长的笑意,“哦?那大姐和你的账算完了,咱们两个也谈一谈?”

鼻尖上萦绕起潮湿的泥土腥气,掺杂着新绿拱出地皮。

下雨了,今年的第一场雨。

细密的雨丝一根根的扎到玻璃窗上,敲出嗒嗒的乱码,可是明楼听不到。他只知道祠堂里的那跟马鞭抽打在身上真的很疼。

“明大少爷好做派啊,家里的事才尘埃落定,就急着往红袖招跑。”明镜坐在祖先牌位旁的太师椅上,垂眼睇着跪在下首的明楼,“你知错吗?”

明镜脆丽的质问像她主人的脾气一样直直的冲进明楼的耳膜里,又被血液沸腾的声音笼罩成呜呜咽咽的闷响,“这不是错。天风为我明家这次也是费心劳力,没有什么要认的错。”

“你!”明镜扬了扬手里的马鞭,看到明楼肩膀碎裂的大衣已经开始渗血,无声的叹了口气,用力将马鞭拍在桌上“情?当年你也是这么说你和汪曼春的。”

可姐弟二人都隐隐的觉出,这一次,和以往的那些都不同。不是因为对方是个男人。

“大姐,您为明家付出了太多,尤其是在感情上。可我没您那么坚强,你就纵容我一回吧。”

“明楼,你们都大了,我也管不了几年了。只是王天风他,他太特别了,明家断然不能容他。”

如果明楼没有被烧糊涂了脑子,他一定可以听出明镜的话外之音。可是很遗憾,他周身蹿火一般的灼人,都没来得及应一声,就歪着身子倒在了硌人的地板上。

他是撑着门梁的长子,是以身作则的大哥,永远坚定的站在那里,让他们都错误的认为他是不会倒下的。所以此时,整个明公馆都慌了。

“大姐,我没事的。”明楼靠在柔软的枕头里推开明镜送过来的粥,退烧的西药已经起效,加上睡了一晚捂出了汗,人终于也有了一点精神。大夫说明楼是最近累得太狠了,需要静养才能把精气上的亏空补好,他看着外面还未停歇的细雨,想着清明临近,和明镜提议道“我想回老家去祭祖扫墓,正好在那住上些时日,养养身子。”

“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啊?”明镜把粥碗放到明楼手里,还想说些什么,却听到外面咕咚一声,然后就是明台凄厉的哭喊。明楼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,装作无意的说“这也不能好好休息,要不过几天我去别院住吧。”

没想到明镜嗯了一声答应了,也再顾不上明楼,小跑着出去看明台了!

碗里的粥还滚烫,明楼却喝不下去了。他仰躺在床上,看着对面墙上的贴花,流畅的缠枝纹,弯弯卷卷,勾勒出鼓鼓的半圆,像那个人生气时候的脸。

 
标签: 双毒 楼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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