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y~ayisa

演悲欢离合,当代岂无前代事
观抑扬褒贬,座中常有剧中人

君为袖手旁观客,我亦逢场作戏人


~only双毒~目前周更~不弃坑~

[双毒]A Single Man 01

写在前面:

这篇在出本子时候的一点小遗憾,就是没有和主催沟通好,让每篇日记的部分与正文用不同的字体区分开来。如果那样的话,可能在纸上的视觉效果会更好一些吧。

 

01

1948年12月22日   星期三  冬至  小雨转晴  微风

经过连日的舟车劳顿,今天总算是安顿下来,身体上的酸痛也随着绷紧的神思松懈一道而来。也是在台北这种潮湿阴冷的天气里,我才意识到自己年将不惑,又只身来到这太平洋上的一叶小岛,飘零之感倍增。

新的住所倒是令我满意,在阳明山中的一处小小院落,环境很是幽静。如此时局下,仲春还是帮忙买到了格局和位置都很好的房子,可见是花费了不少心思,投入了很多精力。人言常道“患难见真情”大抵就是如此吧。

以前的日记都在离开上海时烧掉了,今天用一个新本子,算是在新生活的伊始的一种小小祝愿,也与旧的日子告别。

苟活于乱世之中唯有守住本心,愿未来日子安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不要挤!凭票登船!!”维持秩序的广播声湮没在人潮拥挤的喧闹里,没有船票的每个人都想趁乱混进这艘可以达到彼岸岛屿的客船,仿佛是把它当做圣经中末日救世的诺亚方舟,登上便可得到生机。只是他们忘记了方舟尚且是每个物种里最优秀的那两个才能登上,这艘乱世里大撤离时期的轮渡船票自然也是位高者得。

明楼将用金条换来的这张船票紧紧地攥在手里,在人群中艰难地向前移动。女人的尖叫、孩子的哭闹、男人的咒骂,他都充耳不闻,这样的声音最近他听得太多,起初还能为这个风雨飘摇的政府悲戚一番,如今也是连一声叹息都觉得多余。

内战进行到这个局面是当初上层社会谁都不曾料到的,逃难再一次成了人们口中的话题。

明楼如今安于学术、远离政治已久,不过他那曾经出任过的经济部要职的身份,还有汪伪时期那暧昧不明的态度就足够被人们诟病,自然也是要趁此良机离开这是非之地。

他本意是去香港投奔大姐,不料恩师汪芙蕖托人带了口信让他去台湾任教,言辞恳切让他实难拒绝,他将此事如实地告知大姐,转而做去台湾的准备。一来二去竟拖了些时日,错过了好时机,大撤离已然不是上流社会才知道的秘密,整个上海滩都是人心惶惶,众人想方设法地寻求离开的办法,因此高价票他自然是能理解和接受,只是亲眼看到这混乱的景象,对前路倒是有些看不清的茫然。

明楼站在甲板上看着晦暗晨曦中墨色的海面,觉得这一船人的命运如同在这片海上漂泊的浮萍,载浮载沉,不由自主。

前方已经能够看到基隆港的轮廓,明楼的心骤然悬了起来,年少时只身前往巴黎留学都不曾有过这般的忐忑,如今人到中年反而有了故土难离的怯意。他暗暗地掐自己的虎口让自己平静,告诫自己不过是换了个不熟悉的地方而已。

走下船舷,一团湿凉的空气兜头罩脸袭来,和他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相同,是陌生的,完完全全的陌生。

“请问是明教授吗?我是汪院长派来接您的。”明楼顺着来人指的方向看过去,不远处的车里汪曼春正无神地望向车窗的另一边,她穿着一身浅驼色的大衣,领口处露着旗袍滚着苏绣花纹的立领,束紧白生生的颈子,一如束缚在心中的执念。

明楼停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,依旧明艳似火,只是那团火早已经失去当年暖人的温度,成了会吞噬一切的模样。走近轻轻地敲了敲车窗,汪曼春便猛然转过头来,掩藏不住的笑意和刻意摆出的疏离让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,最后只是淡淡道一句:“师哥,好久不见。”

其实也没有很久,他们此前同在上海,总是会在各种场合相遇,两人却从不说话。汪曼春天之骄女一样的大小姐,自从明楼十年前与她拒婚,她便默默地收拾起破碎的尊严,拼凑回那副冷艳的铠甲,防备起一切。只是对明楼,这个始作俑者,终究是说不清、道不明。

“曼春,我很高兴是你来接我,没什么比踏上陌生的土地时见到熟悉的好友更令人感到安心的了。”明楼坐到汪曼春的身边,看着小师妹扯起笑容应和他:“是啊,师哥是会念旧情的人,所以我来接你,还是老规矩?”

“到家谢师是规矩,而且这一次是老师叫我过来,自然更应该先到老师那去。”明楼端正了神色,用尊师重道的规矩避过了汪曼春对他那点不能平息的余念。

他们少年相识,意趣相投,被视为一对璧人。等到了适婚的年纪,两家便有意结为姻亲,却不料在那场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酒宴上会是明楼冷了一张脸,拒绝了这个提议。没有理由,只是一句“痴心错付”便断了汪曼春这许多年的少女情怀,从此再无一句交流。

却不想今日来到异乡还是她来接他,一如当年从巴黎回到上海时。

基隆到台北路不算远,让两个相对无言的人也没能尴尬太久。车停到汪家在阳明山山腰的宅院之前,汪曼春将身体又向窗边挪了挪,明楼知她为何如此,也不多言,只是配合着看向另一边。

果然,汪宅的门前出来迎接的人是明楼之前在上海做教授时的同事梁仲春,还有汪曼春的丈夫,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,明楼总是看不入眼。

梁仲春拄着拐杖一瘸一点的走向明楼,对这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人能一同来到台湾,他感到非常地激动,以至于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。明楼见状连忙迎上去,没有客套的寒暄,直接拥抱在一起。

“你们在车上没说什么吧?”借着拥抱的时机梁仲春悄声问明楼,明楼笑容里透着毫不遮掩的疲惫回道:“相顾无言。”又拍了拍梁仲春的背,一同向屋里走去。

来到之前,有千种担忧,到来之后,也不过如此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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